“硕士杀人犯”无罪获释 案情如实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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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0月27日晚，湘潭大学硕士研究生周玉衡在校园内遇害。他的同学曾爱云、陈华章因有重大作案嫌疑被捕，其中，曾爱云因与周的前女友李霞谈恋爱，被认为因嫉妒制造了这起情杀案，此后四次被判处死刑。7月21日，湘潭市中院作出判决，曾爱云无罪获释，陈华章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意外惹嫌疑 因案发后有“异样”被抓

2003年10月27日晚，在湖南湘潭大学机械工程学院念研究生的周玉衡，在工科南楼308室遇害后，被抛尸于附近草地。随后，周的两名研究生同学曾爱云、陈华章，因为重大作案嫌疑被捕。

律师钟致远十多年来一直为曾爱云作无罪辩护。据他说，曾爱云当年被抓，是因为他的异样举动。案发第二天，曾爱云和女友李霞来到工科楼找周玉衡，恰好遇到正在调查周玉衡死因的保安。一名保安询问他们要找的人是否穿着浅蓝色外套，“曾爱云突然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表情痛苦”，随后曾爱云被带走调查。数小时后，曾爱云的“铁哥们”陈华章在接受第一次讯问时也将矛头对准他，供称曾爱云用绳子勒死周玉衡后，将尸体拖到楼下，抛尸于草地。

案情屡反复 翻供仍被四次判死刑

曾爱云在前两次提讯供述中，均称当晚始终和李霞在一起。但在第三次提讯，他供述了杀害周玉衡的过程。2004年6月，湘潭中院第一次开审本案，曾爱云当庭翻供，称遭受刑讯逼供，被要求站“大”字，嘴巴被办案人员打烂，“忍受不了刑讯逼供，就作了有罪供述”。此后，曾爱云的供述反复变化，又作了三次有罪供述，不过后来他均否认杀人。

2004年6月，湘潭市检察院以曾爱云、陈华章犯故意杀人罪向湘潭市中院提起公诉。湘潭市中院分别于2004年9月、2005年12月、2010年6月三次作出判处曾爱云死刑、判处陈华章无期徒刑的判决，被发回重审。湖南省高院也在一次复审中支持湘潭中院的死刑原判。这起发生在大学校园里的“情杀案”，由于几经波折，引发广泛关注。

“铁证”并不铁 指错方向的一根纤维

钟致远说，曾爱云四次被定罪的主要物证是：送检的曾爱云裤子口袋内纤维中，有一根纤维与杀害周玉衡棕绳上的纤维形态、成分一致。钟致远则认为，这一检验使用的方式，只是一种“种属”认定的方法，也就是说，曾爱云衣袋里的那根纤维和棕绳上的纤维属于同一种类，但不能说就是那一根：“就是这份二审法官认为唯一没有‘疑点’的痕迹物证，误导了整个侦查方向。”

至于案发现场其他不利于曾爱云的证据，如椅子后背提取到曾的指纹，地上提取到一块残缺鞋印与曾的相符，钟致远认为，这些只是间接证据，只能证明曾爱云曾经到过308室。实验室的多位教师均证实曾爱云在案发前几天曾到过实验室，并在周的桌旁待过。

谎言变证言 真凶拙劣谎话被采信

钟致远始终认为，这个案子是一起荒唐的疑案：“陈华章说了很多离奇的谎言，只要办案人员戳穿其中一个，就不会办成疑案。”陈华章在第一次提讯时供称，曾爱云用绳子勒死周后，他听到椅子响了一声，于是站了起来，看到周玉衡已躺在地上。而钟致远指出，陈华章个子较矮，只有1.56米，加上书桌有挡板，“他站起来根本看不到倒地的周玉衡”。为了证明这一说法，2008年5月，钟致远在湘潭大学法学院教授的帮助下，请来两名身高分别是1.62米和1.56米的女生，在案发现场模拟实验：“我躺在地上，让两名女生分别站在陈华章的书桌旁，实验能否看到我，结果证明根本看不到。”

证人变嫌犯 说实话却被控伪证罪

作为本案的关键证人，李霞在前五次供词中，均称曾爱云案发当晚始终和她在一起，这意味着可以排除曾爱云有作案时间。但在2003年10月29日，她却因涉嫌包庇罪而被拘留，直至2003年11月11日释放。其间，民警对她说：“你现在不是证人身份，而是犯罪嫌疑人。”她获释后，忽然一改之前的供述，又五次供称事发当晚曾爱云曾离开她大约20分钟，而这20分钟，恰是警方认定曾爱云作案的时间。

后来，李霞又主动到湘潭公安局重案大队作证，称案发当晚曾爱云始终和她在一起。但是，2004年5月，她再次被关进看守所。6月，在该案开庭前夕，关在看守所里的李霞曾给湘潭中院写信，请求出庭作证，与陈华章当面对质，但她未能出庭。同年11月，时年24岁的李霞因“伪证罪”被判缓刑。此后，她被迫退学去广东打工，一个女研究生的命运也由此改变。

湘潭大学“情杀案”全程还原

法院重审查明，曾爱云、陈华章、周玉衡均系湘潭大学机械工程学院硕士研究生。因周玉衡受到导师器重，陈华章对周玉衡心怀嫉妒。案发之前，曾爱云与李霞相恋，而李霞此前曾与周玉衡恋爱。

2003年10月22日至27日，陈华章多次到湘潭市中心医院、湘潭大学医院、湘潭市市立医院购得大量安定片。10月27日傍晚，陈华章来到与周玉衡共同学习的湘潭大学工科南楼308室，将事先准备好的安定片捣碎并溶解、过滤后，投放到周玉衡的茶杯中，周玉衡来到308室饮用后出现药物反应。当晚7时28分许，曾爱云通过电话约周玉衡在图书馆前见面。晚7时50分许，服药后头晕乏力的周玉衡在陈华章的搀扶下与曾爱云、李霞见面，随后陈华章以周玉衡身体不舒服为由将周扶回宿舍。晚9时许，陈华章又以到308室听歌为由将周玉衡带到308室。

此后周玉衡在该室遇害。陈华章用一块绿色抹布简单清理了现场，并将抹布藏匿在南面墙的一壁柜内，将周的手机藏到电脑桌抽屉中。晚11时30分许，陈华章用周的手机卡分别给曾爱云、李霞及周玉衡的室友发送了手机短信，事毕将周的手机卡连同剩余安定片丢弃。晚11时40分许，周玉衡的尸体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