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师范生违约，谁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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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在江西教育厅官网首页，出现一行醒目的红色文字——《关于发布违约免费师范生名单的公告》。公告公布了17名未回省办理履约手续的免费师范生名单、身份证号，以及毕业院校和年份。公告要求这17名免费师范生“本着诚实守信的原则，尽快到我厅办理履约手续”。教育厅已要求各地教育行政部门冻结其人事档案，不签发或改派就业报到证。同时，从公告发布之日起，每天按免费教育费及违约金总额的千分之一收取滞纳金。

从2007年开始，我国为吸引优秀高中毕业生就读师范类专业，让一大批有志从教的优秀青年人才充实到教师队伍中去，推出了师范生免费教育的优惠政策。免费师范生在读期间，免除学费，免缴住宿费，并按每月600元的标准补助生活费。他们在接受免费师范教育的同时，要承诺毕业后回到生源地，从事中小学教育10年以上，如果到城镇学校工作，也要先到农村地区学校任教服务2年。这项优惠政策因为读书不用花钱、就业有编有岗，备受不少贫困学生青睐。

然而，从媒体诸多报道来看，免费师范生毕业后最终解约，甚至既不解约也不履约的情形，有增多之势。前几年有媒体调查显示，在不少地方，免费师范生去往农村学校任教的仅占总数的4.1%，去年有媒体调查甚至显示，免费师范生在基层工作的仅占两成左右。小部分免费师范生最终解约应该是正常的，毕竟在大学四年时间内，每个大学生的思想都可能发生很大变化。但如此普遍地解约乃至公然违约恐怕不正常。江西教育厅公开通报并督促未回省履约的免费师范生回省办理履约手续，大有必要。

除了公开通报、督促履约，教育部门还需深刻反思：对免费师范生进行诚信教育是否存在严重缺失?既然推出免费师范教育政策，是为补齐农村师资力量薄弱的短板，那么，教育部门及高校就应在免费师范生接受教育的四年里强化日常管理，加强权利与义务教育、诚实守信教育，让免费生不忘初心，坚定毕业后从教的理想信念。这是为降低违约率提前做功课，而非麻痹大意。虽然免费师范生享受了免费教育后，理当积极履行当初的承诺，这才符合最基本的契约精神，但这需要自律，更需要他律。

反思了诚信教育缺失，更应当反思免费师范生政策本身。一些免费师范生之所以不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不愿到艰苦和偏远地区从教，还与艰苦和偏远地区教师工资待遇低有关。有免费生曾经表示，“家乡的年轻教师月工资普遍在2500元左右，女生还可以接受，但男生相对压力就大很多，还不如没读大学的打工者”，“读大学减轻了父母负担，但到农村地区任教，谁来减轻我的负担?”故而，免费师范生政策除了补贴免费生读大学，还应补贴他们到农村任教，提高农村教师待遇，使之舍不得违约。

不少学生后悔成为免费师范生的另一原因是，这项教育政策要求他们从事中小学教育10年以上，感觉自己被“套牢”。华中师范大学党委书记马敏就认为，10年服务教育战线和2年服务农村的期限过长，不利于毕业生整体规划人生、选择多样性的工作和生活方式，限制了他们最大程度地发挥自身潜能。要化解免费师范生违约率居高不下的困境，为免费生建立跨省就业机制，缩短他们服务于教育的年限，应成为这项优惠政策改革的一个方向。否则，报读免费师范生仍会是基于家庭经济困难的权宜之计。